·设为首页 ·加入收藏 ·联系我们
首页 | 工作室介绍 | 学术思想 | 名医传承 | 哈氏弟子 | 新闻中心 | 视频资讯 | 哈氏医案 | 给我留言 | 联系我们
站内搜索
  您当前的位置 : 站群网站发布  >  天津哈氏妇科流派传承工作室  >  名医传承
师恩泽被传薪火 音容追缅挹清芬
                                   2014-08-19 10:39
....................................................................................................................

  今年是先师哈荔田教授诞辰100周年,我作为他的亲炙弟子,追忆往昔,不胜嘘唏,先师的音容笑貌恍如昨日。

  由于家庭的渊源,我幼小时已对哈老相当熟稔,后来学习了中医,又有幸成为他的研究生,多年追随左右,亲聆教诲,进德修业,如沐春风。哈老于我即是恩师,又是父执。而今,为纪念哈老百年诞辰,执笔为文之时,往事历历,如在目前,引起我无尽浮想和追思。

  在我幼小的时候,哈老就经常来我家,我父母对他极为尊重,让我们称他为哈伯伯,这个称呼以后几十年都未曾改变。哈老也非常喜爱我,一见面就朝我伸出三个手指头,喊我“大队长”(我那时是少先队大队长)。听父亲讲,哈老解放前在天津行医时就已颇有名气,新中国成立后,他为天津中医事业的发展做出了了重要贡献,是医务界的杰出代表。哈老既是我家的座上宾,又是“保护神”。我父母及家人有了病,都请哈老诊治。记得我母亲常说:“得了感冒发烧,喝哈大夫3剂药准好。”真可谓药到病除。我从小就体弱多病,从小学二年级到五年级每年都要休学几个月,常常要请哈老治疗调理,身体才渐渐好了起来。后来我插队回来得了关节炎,再后来怀孕又患上妊娠高血压综合征和产后高血压,都是哈老一次次为我诊治,使我恢复了健康。套用时下常说的一句话就是:我是喝着哈老的药长大的。因而我对哈老的感情非同一般。

  文化大革命开始后,我便与哈老中断了联系。后来听说,在10年动乱期间,哈老经历了几度被抄家,多次挨批斗,并被强迫劳动的磨难,而我的家庭,也遭受了更大的劫难:我父亲受到江青等人的诬陷迫害,含冤离世;母亲被打成“走资派”,关进了牛棚;我也远离了家乡,去内蒙古牧区插队落户。20世纪70年代初,我探亲回津,因内蒙古的严寒是使我患上了关节炎,我便想方设法和哈老联系。我不敢贸然去哈老家,打听到他每周有1次在卫生局幼儿园为人治病,于是决定去那里找他。一路上我都忐忑不安,因为毕竟好几年未见,物是人非,哈老是否还认得我?即使认得我,我父亲冤案还未平反,母亲还未“解放”,正在干校劳动,哈老对我态度会怎样呢?那天慕名前来治病的患者很多,我等到中午都没有机会与哈老说话,眼看门诊就要结束了,我只好挤到哈老身边,刚要开口,不想哈老一眼就认出了我,对我频频点头,还悄悄地说:“你去家里找我吧。”一时间我百感交集,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几天后我来到了位于河北区进步道寿安里4号的哈老家,敲开门之后,哈老已站在楼前的台阶上等着我了。我握着他的手激动得热泪盈眶。那天哈老告诉我:听说我父亲不幸去世的消息后,难过得几天夜不能寐,他还问起我母亲的状况以及我们子女们的去向。在那个年代,多少人因怕受牵连,对我们避之唯恐不及,但哈老还在怀念我的父亲,关心我们的境遇,真正是难能可贵,令我感动至深。

  我于1983年天津中医学院毕业后,分配在天津市中医研究所妇科研究室工作。哈老时任天津中医学院院长,兼天津市中医研究所所长,在繁忙的工作之中,对妇科研究室的建设倾注了大量心血。从人员的安排、仪器设备的购置到发展规划,事无巨细,均要过问。记得那时研究室的老师们经常去哈老家汇报工作,哈老听完汇报后还总不忘嘱托她们,说我刚参加工作,孩子尚小,要他们多帮助我。哈老的爱护令我感动,也成为我努力学习、认真工作的动力。哈老为带动研究室的科研工作,于1983年亲自承担市科委的“中医中药治疗功能失调性子宫出血和子宫肌瘤”两项课题,研究室全体人员都是课题组成员,在哈老的指导下开展工作。那时候收集文献资料,既没有电脑,更没有网络查询,我们只有在图书馆里一本书、一本杂志地查找,做成了上千张卡片,为课题的研究提供了大量的理论与临床资料。经过6年的努力,共观察了313例患者,课题“中药功(更)血宁Ⅰ、Ⅱ号冲剂治疗功血的临床研究”于1989年完成,其中青春期功血的研究内容是我主要负责完成的。同年通过了科技成果鉴定,哈老参加了鉴定会。记得鉴定委员会成员中有来自北京的王子瑜、赵松泉等妇科大家,有天津的金梦贤主任、天津市卫生局赵藕善副局长、天津中医学院高金亮院长以及天津中医学院第二附属医院妇科韩冰主任,专家们都对课题的研究水平给予了极高的评价。

  哈老去世后,由哈孝贤老师带领我们课题组继续完成了“肌瘤丸治疗子宫肌瘤的临床研究”课题,该课题获得1993年天津市科学技术进步三等奖。通过参加哈老承担课题的研究,使我们的科研能力得到提高,课题组又相继完成了“卵巢囊肿冲剂治疗卵巢囊肿的临床研究”和“中药阴道泡腾片治疗宫颈糜烂的临床研究”的课题,并分别获得2002年和2004年天津市科学技术进步三等奖。后来我个人承担了天津市卫生局、天津市自然科学基金以及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的研究并获得成果。我们没有辜负哈老的期望。

  1984年我考取了哈老的硕士研究生,成为他的亲炙弟子。几年间跟随哈老学习,聆听了他更多的教诲,亲见了他高超精湛的医术和令人仰止的高尚品德。他的医术医德是我永远学习的典范。

  我在研究生课程结束后,为毕业论文的选题请教哈老,哈老思考几天后,指导我从功血课题中选择青春期功血为子课题,做深入研究,并指定哈孝贤老师为指导老师。青春期功血既是常见病,又是疑难重症,患者常处于贫血状态,且极易“变生他症”,如不及时治疗,将会遗患终生。为了进行青春期功血的流行病学调查,依据哈老的意见,我和研究室的几位老师调查了本市5所中学的两千余名初、高中女学生的青春期功血的发病情况,结果发现,约9%的女学生患有青春期功血。我还与天津市精神卫生中心合作,对青春期功血患者进行了心理卫生评定,结果表明不良的心理因素对青春期功血的发病有着不容忽视的作用。此外,我在论文中还总结了应用功血宁冲剂对60例青春期功血患者的疗效观察。

  论文基本完成后送交哈老审阅,他逐字逐句推敲修改,连错别字和标点符号都不放过。有一次哈老为了核对论文中一段对古代医家的论述,查阅古籍原文原义竟到深夜。第2天哈师母对我说,哈老看书忘了时间,都半夜2点多了,几次催促他才上床休息。

  那时学校研究生处为了研究生更好地完成论文,要求研究生都要出去调研,听取外地专家的意见。当哈老听说我准备去调研时,一定要我与同为哈老研究生的胡国华(现任上海市中医院院长)结伴同行,让我们在路上互相照应,他才放心。同时哈老建议我们第一站先到广州,拜会罗元恺先生,并让我们带上他给罗老亲笔写的信。罗元恺先生是全国著名中医学家、中医妇科学家,与哈老相互仰慕,关系很好。1984年在天津召开全国中医妇科委员会成立大会期间,罗老与上海蔡小荪、杭州何子淮、成都刘敏如等专家,特意到哈老家登门拜望。以后哈老与罗老多有往来,罗老主编的《中医妇科学》五版教材书稿,请哈老过目审看,哈老也曾托人去广州给罗老带去北方的金丝小枣。我们到了广州以后,先去拜会了罗老,他看到哈老的信后非常高兴,热情地接待了我们,并就我们的论文给予了宝贵的意见。离开广州后我们又先后去了武汉、南京和上海。那时候学校经费不宽裕,每个研究生只发给150元调研费,为了节省开支,从广州到武汉,我们坐的是夜车硬座。一夜下来,脚都控肿了,胡国华还因脚肿得厉害连鞋带都绷断了。一路上我们请教了湖北中医学院的毛美容、江苏省中医院的夏桂成主任和上海的蔡小荪先生。专家们对我们论文的研究思路、研究方法以及观察指标等都提出了中肯的建议,回津后向哈老一一做了汇报。

  哈老的《哈荔田妇科医案医话选》一书出版后,即送给我1本,并在扉页上亲笔题写“赠给王玲同学”。哈老身为长辈,又是医学大家,称我为“同学”,体现了哈老谦虚为人、尊重他人的学者之风。我得到这本书后,如获至宝,认真研读,二十几年来一直放在我的书桌上,书页都已泛黄。哈老对妇科经、带、胎、杂诸疾辨证论治和选方用药的见解和经验,令我日后在治疗妇科疾病的实践中,大受裨益。每当我在临床上遇有辨证和用药的困惑时,回来后必打开哈老的书,对照查看,常常是茅塞顿开,豁然开朗。伴随着临床日久,积累了一些经验后,我再来读哈老的书,对他高深的学术思想和丰富的临床经验,就有了更加深刻的感悟和领会。

  哈老是中医临床大家,医术精湛,不惟在中医妇科领域享有盛誉,在中医内科方面亦有深厚造诣,他曾说过,更愿意人们称他为“中医内科专家”。哈老从20世纪50年代起就是中央保健局成员,为中央首长看病,文化大革命结束后,他继续担任中央保健工作。由于哈老医术精湛,声名远播,不论在本市还是在外地,上至中央领导,下到平民百姓,求医者不绝。有一年暑期,组织上安排哈老去北戴河休养。哈老所住的天津市老干部疗养院地处北戴河东山、西山之间,离国务院疗养院不远。记得哈老回津后风趣地说:到了北戴河,西边有中央(中央直属机关疗养院),东边有部队(军区疗养院),中间还有个国务院,我怎么能休息的了?

  哈老医德高尚,以治病救人为要务,凡来求医者,不论是领导,还是群众,他都一视同仁,精心诊治。哈老一生廉洁自好,乐于为善,多年坚持义务行医,从不为金钱所动。

  哈老从1986年开始,每周三上午在家中义务为人治病,我有幸和其他几位研究生侍诊左右,受益匪浅。哈老将自家三楼卧室作为诊室,每次看病的日子,房间里都坐满了人。哈老对每一位患者都细心询问病情,亲手书写病历,认真遣方用药,注明煎法服法,丝毫不肯马虎。哈老还将师母的睡床作为临时检查床,凡是妇科病人均强调施以腹诊。哈老认为腹诊是中医诊法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在妇科临床更有其特殊的意义,因此极力倡导。如有痛经患者,哈老便指导我们按其小腹,细查有块无块,以及肿块之大小、形状、软硬以及喜按拒按等,并要按触乳房是否胀硬或柔软,胁部有无疼痛或胀满,以辨其寒热虚实。遇有月经失调、带下病患者,哈老都要详询其经血和带下量之多少,颜色如何,质地稀稠,有无异味等,以作为辨证论治的重要依据。哈老常对我们说,作为妇科大夫,如有条件宜亲自观察病人的月经和带下情况,以便正确辨证,确定治法。

  在跟随哈老看病期间,我偶遇一位中学同学,结婚10年未孕,经西医诊为白带不液化,精子难以穿透,多方医治不效,于是引荐她求助哈老。哈老经详询病情,知其经期乳胀,乳头尤著,月经量少,带下色黄质稠的情况后,辨证为气滞血瘀,湿热蕴结下焦,遂治以理气化瘀,清利湿热之法,又依据行经时和平日的不同阶段,施以不同方药并外用洗药的综合治疗。仅仅几个月后,同学怀孕了,于1987年11月剖腹产一子,其子现在美国迈阿密大学读研究生。以后每逢聚会,同学必说起当年哈老妙手起沉疴之事,仍感激不已。哈老就这样数年坚持义诊,直至临终前几日仍然为几十名患者做了精心治疗。

  1989年9月9日,哈老因心脏病发作,经抢救无效,溘然逝世,当听到这一噩耗时,不啻为晴天霹雳,令我无比震惊和悲伤。我匆忙赶往哈老家,这时胡同里已挤满了前来吊唁的人,因为回族习俗,外人暂时不能进去,我只能守在门外,伤心流泪。此后两天时间里,天津市主要领导、上千名各界人士、生前好友和干部群众前来参加遗体告别,党和国家领导人也通过各种方式表示哀悼。哈老的离去让我们悲恸、痛惜和不舍,从此中医界失去了一代名医,更使我失去了一位恩师,一位慈父般的长辈。

  9月11日是哈老安葬的日子,这一天我和其他几位研究生随哈老的家人、亲属护送哈老的“匣罩”来到墓地,为哈老送葬。在举行宗教仪式时,我们在一旁静静地倾听阿訇诵读祈祷经文。当坟墓被掩埋之后,我站在墓前,默默地做最后的告别:安息吧,敬爱的哈伯伯。

  哈老离开我们已是二十又三年了,在纪念他诞辰百年的今天,我们可以告慰他的是:您为之奋斗终身的中医中药事业,后继有人,蓬勃发展,谱写着更加灿烂的篇章;您博深的学术思想,将代代传承,创新不已;您高尚的精神品德,将激励后学,发扬光大。“死者何须道,同体托山峨”,您的灵魂一定会得到永恒的安息。

  作者单位:300193 天津中医药大学 作者简介:王 玲(1950-),女,医学硕士,研究员,哈荔田先生的硕士研究生,主要研究方向为中医妇科。

网站导航 | 关于我们 | 联系我们
主办:天津中医药大学第一附属医院 技术支持:北方网
备案序号:津ICP备09002945号-8
您是第674755 位访问者